和朋友合伙终于赚钱了，我刚想要和朋友分享这件事儿，朋友却把我拉到一个食材交流群，在这个群里，牛肉3元一斤，羊肉4.5元一斤，鸡腿8元一袋16只……

　　「王实，旁边B大食堂的档口，你知道他一天的净利润有多少吗？六千！」

　　「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错过了多少时间，耽误我少赚了多少钱？你就不能用用那些便宜的东西吗？」

　　「你看看石军，现在好车开着，大楼住着，我呢，想买套房还得厚着脸皮去老丈人家借钱。」

　　话里话外，我用平价食材，耽误他赚钱了。

　　我二话不说同意散伙。

　　果然没多久，东窗事发，朋友的档口吃出了死老鼠，而我因为食材干净用料足，档口蒸蒸日上。

　　1

　　「志军，我刚盘完账，你猜猜咱们今天的营业额有多少？」

　　盘完账后，我给合伙人刘志军打电话通知今天的收益。

　　「多少？」

　　刘志军问道。

　　「九千三百二，刨去所有成本，净利润达到了两千！」

　　我看着账本说道。

　　「王实，才两千就激动成这样，有点出息好不好？」

　　刘志军似乎很不屑。

　　「志军，你是不是飘了？两千还嫌少？」

　　刘志军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这可是两千，不是两块。

　　一天挣两千块，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少了。

　　「我就说你没见识吧？」

　　「石军在B大食堂的档口，知道他一天的净利润有多少吗？六千！」

　　「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吧，小富即安可不行。」

　　刘志军在电话里说道。

　　「六千！」

　　我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B大的规模还不如我们呢，石军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是做了多年餐饮的老人了，惊讶过后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成本。

　　餐饮业的利润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固定的，要想高利润，只能低成本。

　　但低成本意味着什么，行内人人心知肚明，但都闭口不谈。

　　「王实，脑子得活泛点，你太老实了，这样是赚不到钱的。」

　　「咱们做生意为的是什么，要都像你这样，谁还做餐饮？」

　　刘志军继续对我说教。

　　「志军，你说的我明白，可不能那么做事，真像石军那么干，一天两天能赚到钱，时间长了呢，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就算不出事，良心上能过意得去吗？」

　　我忍不住反驳。

　　刘志军不是第一次跟我说这种话，我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不能为了挣钱，就不要底线了。

　　「你呀……唉，怎么就这么轴呢？老实能当饭吃吗？」

　　「现在都什么世道了？没人会因为你老实就高看你一眼，只会觉得你傻。」

　　「跟你说不通，我拉你进个群，里边都是同行，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刘志军有些生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不一会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我点开一看。

　　刘志军把我拉进了一个名为低价食材交流的聊天群。

　　这名字起的，还真是直接。

　　群成员有不少都认识。

　　「呦，这不是诚信经营的王实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节操呢？」

　　石军在群里发消息调侃我。

　　「跟你有关系吗？碍着你啥事了？」

　　我回怼了一句，认识这么多年，我就没看他顺眼过。

　　群里这么多熟人，别人都不说话，就他跳出来找茬，我可不惯着他。

　　「王实，听说你和我姐夫在A大的档口用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

　　「前两天我姐夫还拿进货单给我看呢，好家伙，你是真实在。」

　　「孜然炒肉用35一斤的鲜羊肉，干炸带鱼用的都是四指宽的，食用油必须是国标的，调料一定要品牌的。」

　　「王实，你是有钱烧的吗？别忘了你的档口还有我姐夫出的钱呢。」

　　「拿我姐夫的钱显你有良心是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石军觉得我当着这么多人怼他有点没面子，嘴里开始不干不净了。

　　2

　　「你有毛病吧？我愿意用什么材料关你什么事？花你一分钱了？」

　　「我用龙肝凤胆我乐意，你算哪根葱？跳出来跟我炸刺？」

　　「你还不乐意了，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显你长了张嘴是吧？」

　　我和石军在群里吵了起来。

　　「王实，你跟石军俩到底有啥深仇大怨，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一见面就掐？」

　　「石军你也是的，人家王实又没招你惹你，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俩不烦别人还烦呢。」

　　群里一帮人纷纷开口，有劝架的，有起哄的。

　　「都闭嘴，这个群是进货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真有仇，自己线下约，谁把谁剁了都没关系。」

　　「再废话，自己退群！」

　　正当群里闹得不可开交时，群主开口了。

　　群里立马安静下来。

　　「这是下周的价格单，需要多少私信我，还是老规矩，一手钱一手货当面结清。」

　　随后群主发了几张截图。

　　「牛肉，3元一斤。」

　　「羊肉，4.5元一斤。」

　　「鸡腿，8元一袋16只。」

　　「色拉油，35元1桶50斤。」

　　表格里上百种产品的价格看得我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我终于明白刘志军为什么要把我拉进这个群里，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低价食材交流群是干什么的了。

　　我从事餐饮行业多年，清楚有些渠道的食品原材料价格要低于市场价。

　　可低到这程度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进了个恶搞群。

　　3元的牛肉4.5元的羊肉，这确定是牛羊肉吗？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这个价格就算去买骨头都不够。

　　还有那些大米白面色拉油什么的，价格跟白捡一样。

　　最令我震惊的是，这个群里竟然还出售添加剂。

　　什么三花蛋奶、牛肉精之类的就不说了，这勉强能算食品添加剂。

　　可三聚氰胺、双氧水、硼砂这些，根本就不是可以添加在食物中的，这是工业用品，是有毒的。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群，专门兜售一些市面上不容易买到，并且法律不允许使用的东西。

　　难怪刘志军说石军的档口一天净利润能有六千，用这些东西可以说把成本压缩到了极致，那利润能不高吗？

　　就算成本再低利润再高，赚再多的钱也不行，这是要遭报应的。

　　理清楚其中的关键后，我立刻决定要退群，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姐夫，你还跟王实在一起搭伙干嘛？把他踢出去咱们一起干。」

　　「我在B大这边每天进账跟流水一样，那个傻逼就是霍霍你的钱。」

　　「只要咱俩联手，最多一年就能在A大再开两个档口，到时候向整个大学城覆盖，想赚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石军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我没理会这些，选择了退群。

　　3

　　「志军，出来见一面，有些事咱们需要谈谈。」

　　退群以后，我直接给刘志军打电话，半个小时后，我们坐在校外的一家烧烤店。

　　桌上摆着刚烤好还在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牛肉串，我又想起了群里卖的那些东西。

　　刘志军似乎和我想的一样，只是喝啤酒，也不碰这些烤串。

　　「志军，你老实说，把我拉进那个群里，是不是想从哪进货？」

　　我盯着刘志军发问。

　　「王实，你不觉得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吗？那些东西，多便宜啊。」

　　刘志军仰脖灌下一口酒，眼神狂热地看着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

　　「石军赚钱是快，可那都是昧了良心的黑心钱，那钱你敢赚吗？」

　　「志军，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听我一句劝，趁早打消这种念头……」

　　我心里一沉，但多年的交情还是让我想拉朋友一把，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

　　「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干什么事都要讲良心，良心能当钱花吗？」

　　刘志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干脆打断我的话。

　　「你这是在怨我？」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朋友。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在表扬你？」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错过了多少时间，耽误我少赚了多少钱？」

　　「你看看石军，现在好车开着，大楼住着，我呢，想买套房还得厚着脸皮去老丈人家借钱。」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你还在这谈良心。」

　　「你要是真有良心，麻烦替我考虑下好不好？」

　　刘志军拍着桌子冲我吼道。

　　「志军，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做生意还是要以诚信为本。」

　　「咱们卖的都是吃进嘴的东西，用那些是会把身体搞坏的，更何况咱们在学校食堂开档口，来吃饭的都是些孩子……」

　　我虽然觉得刘志军把自己生活不如意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有些过分，可还是耐着性子劝说他。

　　「诚信个头！别人都在用也没出什么事，到你这就会把身体搞坏了？」

　　「再说也没让你吃啊，那些学生自己愿意花钱买，关咱们什么事？」

　　「你就听我一句劝，从下个礼拜开始，咱们开始降成本，咱俩打个赌，等你看到净利润的时候，就不会再纠结这些问题了。」

　　刘志军打断我的话，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行，志军，咱们不能这样，这东西看着赚钱，其实就是颗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而且现在咱们的生意也不差，一天两千，一个月那就是六万啊，不少了。」

　　「做人还是要踏踏实实的，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我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如果要靠这种手段赚钱，拿这个钱我宁愿不赚。

　　「咱们散伙吧！」

　　刘志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了十几年的合作伙伴，因为这点事就要散伙？

　　「明天开始，食堂的档口我自己弄，你不用再管了。」

　　「你那20万，我会分批还给你，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讲你的良心，我当我的奸商。」

　　「王实，朋友一场我送你句话，转行吧，干餐饮的老实人是永远赚不到钱的。」

　　刘志军说完扶着桌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志军的背影彻底消失。

　　好好的就这么散伙了？

　　4

　　我和刘志军是在烹饪学校认识的。

　　刘志军和我同宿舍上下铺，慢慢地就成了朋友。

　　他这人除了爱占点便宜外，也没什么大毛病。

　　平时蹭我盒烟，忽悠我请客喝顿酒，仅此而已。

　　我们相处得一直不错。

　　石军也是我们的同学，不过这家伙喜欢出风头，说话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势，看谁都是一副别人欠他的样子。

　　刘志军心高气傲的。没少跟他发生矛盾，隔三差五总是打架。

　　作为刘志军的朋友，我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为此和石军也是矛盾不断。

　　从烹饪学校毕业后，拿到了厨师资格证。

　　那时的我们还单纯地以为这东西就跟学位证书一样，是找工作就业的金字招牌。

　　可等到进入社会后才发现，这种资格证的含金量几乎等于零。

　　跌打几年后，我一直还在厨师界混，而也就在这时候，几年未见的刘志军找上了我。

　　而他的老婆还是石军的亲姐姐。

　　他想跟我合伙开个饭店，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赚钱路子。

　　对于刘志军的提议，我也挺心动的。

　　与其一辈子给人打工，为何不趁着现在还年轻多奋斗奋斗。

　　我的岁数也不小了，父母整天催着我找对象结婚。

　　几乎没怎么犹豫我就同意了，决定和刘志军合伙。

　　本来还是按照合伙的规矩，各出一半资金，利润对半分。

　　地方我早就选好了，就在A大，也跟负责人接触过，六十万一年承包一个档口。

　　至于装修什么的倒不用花什么钱，做个招牌就行，厨具什么的，我之前开过个小饭店，也都是有的。

　　结果出钱的时候，刘志军掉链子了。

　　5

　　他说手头的积蓄都拿去投资了，暂时周转不开，只能拿出十万，剩下的二十万让我先垫上，剩下的从分成里边扣。

　　没办法，合作已经谈好了，我总不能临时把他踢开吧，只能咬着牙拿了五十万出来。

　　为了凑够钱，我老婆连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了，算是倾家荡产了。

　　不管怎么说，档口顺利开起来了。

　　刘志军在烹饪学校学的那点手艺早就丢得一干二净，做个家常菜都费劲，更别说在食堂掌勺了。

　　为了节约成本，我只能继续干老本行，亲自颠勺炒菜。

　　我本来打算让刘志军也来帮忙的，他干不了厨子，打个菜打个杂也行。

　　可他没干两天就不乐意了，嚷嚷着要去找什么新项目，说食堂有我一个人照看就行，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还是熟悉的套路，我出钱出人出力，带着他挣分成。

　　和我预想的一样，档口的生意不错，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盈利了，每天中午和晚上一到饭点，队伍都能排到门外去。

　　来吃饭的学生太多，我逐渐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光靠我一个人炒菜根本就供不上，不少学生都埋怨上菜太慢。

　　刘志军我是指望不上了，这家伙一天到晚神出鬼没见不到人，只有月底分提成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平时都是电话联系。

　　现在每天保底两千块的净利润，有时还更多，听说A大和C大要合并，学生人数要翻一倍，到时候生意会越来越好。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刘志军为了牟求暴利，突然提出要使用那些廉价食材。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食堂大大小小几十个档口，有些只开了几个月就倒闭了，而我们的档口开了两年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

　　就是良心经营。

　　我从来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学生吃的放心吃的舒心。

　　虽然成本上升了，可也打下了口碑，不少已经毕业的学生偶尔回到学校也会专门来我这吃一顿。

　　放眼整个A大的食堂，我们档口的规模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赚钱最多的，靠的就是以量取胜。

　　除去所有的开销，一天两千的净利润，一个月也有六万，刘志军什么都不做每月也能拿到三万的分成，就跟白捡的一样。

　　可即使这样他还不满足，还想着要更多。

　　甚至在我明确拒绝他使用那些来源不明的食材后，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就把我踢了出去。

　　他哪来的底气？

　　很简单，当初开档口的时候，刘志军自告奋勇去办的营业执照，法人写的是他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档口从法律上来讲，是属于刘志军的。

　　当初我没想这么多，反正两人合伙，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现在看来，刘志军早就留了一手防着我。

　　6

　　如果我要听他的，那就继续干活赚黑心钱。

　　我要是不听他的，他随时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我踹开。

　　十几年的交情，我一直把他当朋友，他却在这种时候背刺了我一刀。

　　伤心和愤怒之后，我还是冷静了下来，选择接受这个事实。

　　我虽然老实，但还不屑于去做这种事。

　　既然他已经撕破了脸，那我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反正这两年投入的成本早就收回来了，还赚了不少。

　　我决定在A大重新承包一个档口，光明正大地和刘志军竞争，堂堂正正打败他。

　　得知我和刘志军散伙后，一直给我打下手的吴超选择跟我一起离开。

　　他的原话是跟着我做事更放心，刘志军那种人手高眼低，只会钻营取巧，到头来肯定会害人害己。

　　半个月后我自己的档口正式营业，和刘志军间隔不到二十米。

　　我的档口还是延续了之前的样子，川菜为主，家常菜为辅。

　　新档口开业都有个适应期，需要学生之间口口相传才能引来客源。

　　我也一样，刚营业的时候每天也就百八十个学生来吃饭。

　　反倒是刘志军那边，因为已经积累了两年的名气，火热依旧，每天都是拍着大长队打饭的学生。

　　把我挤走以后，刘志军亲自来档口坐镇了，炒菜的厨师也是他特地从外边挖来的，听说每个月给人家开一万块钱。

　　看来刘志军已经开始用上那个群里的食材了，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大方给人家开这么高的工资。

　　刘志军得知我重新盘了个档口，心里很不爽。

　　毕竟合伙这么多年，我的手艺他是清楚的。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的档口火起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他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把我挤出了档口，这个食堂他说了不算。

　　我交了承包费，他就算再不高兴也得忍着。【此处为付费节点】

　　7

　　「王实，你看看你，还赖在这干嘛？」

　　「每天就这么几个人来吃饭，成本都收不回来吧？」

　　「你知道我现在每天有多少净利润吗？七千！」

　　「知道我上个月赚了多少吗？二十万，你想都不敢想吧？」

　　「早让你听我的话你不听，现在傻眼了吧？」

　　「这人啊，还是要信命，你天生就没有财运，我要是你早就另寻出路了，何必在这丢人现眼？」

　　「你看看这个食堂，所有的档口就属你家的生意最差了，唉，我都有点同情你。」

　　「可没办法啊，帮急不帮穷，唉，不说了，我那边还忙着呢，都是大把的钞票啊，数都数不清。」

　　每到打完饭的时候，刘志军都会来我的档口前冷嘲热讽一番。

　　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是担心我以后做大了影响他的生意，可他又拿我无能为力。

　　一边担心一边生气，就只能靠这种法子过过嘴瘾了，要是能把我气走可就是意外收获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

　　所以对他这种幼稚的做法我也是不屑一顾。

　　每当他上门挑衅，我都是微笑对待。

　　等他说够了说不动了，我再送上一句「刘老板慢走，欢迎再来。」

　　然后就能看到刘志军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在食堂干了两年多，各个档口之间也相互熟悉。

　　我和刘志军之间的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两个合作伙伴分道扬镳，甚至还打起了擂台，这种八卦也经常在私下里被人议论。

　　有人说我看不惯刘志军不干活拿分成所以才另起炉灶，有人说刘志军想独吞利润才把我挤出来，还有人说我们是因为一个女人才翻的脸。

　　总之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对于这些话题，我也一概避之不谈。

　　我现在只想好好把生意做起来，用事实告诉刘志军，做人还是要务实，他钻营取巧的那一套行不通。

　　我波澜不惊的冷淡态度让刘志军有种全力出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也让他越来越气愤。

　　每天不来讽刺挖苦我几句，他都难受。

　　面对已经不怎么正常的刘志军，我依旧淡然处之。

　　档口的生意已经开始有了起色，估计用不了多久原来那些老顾客都会回来，这种时候我才没有兴趣跟他做口舌之争呢。

　　「王实，你他妈的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以前我还觉得你老实，现在发现你最不老实了。」

　　「你明知道我在这里开档口，还来横插一杠子，这不是摆明了抢我生意吗？」

　　「咋的，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你就那么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是不是别人的老婆你也惦记上了？啊，你个臭不要脸的。」

　　这天，当我档口排队打饭的学生人数超过刘志军那边以后，他终于受不了爆发了，冲到我档口面前破口大骂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却如同一个泼妇一样，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

　　那些排队打饭的学生也被吓了一跳，短暂的惊讶过后都围过来看热闹。

　　大学生永远是吃瓜群众的主力军。

　　刘志军这么一闹，不光把食堂里的学生吸引了过来，就连其他档口的人也纷纷探出脑袋张望。

　　「志军，你看看你，做生意各凭实力，骂人干什么，多没素质？」

　　我笑了一下，看着刘志军淡淡地说道。

　　「你他妈在这装什么？王实，你就是个傻叉，你大爷的……」

　　「还有你们这些学生娃，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档口的老板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你们还来他这吃什么饭？你们还要不要点脸了？」

　　刘志军彻底绷不住了，各种脏话从口中奔涌而出，甚至连来我档口买饭的学生也一起骂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他的生意已经不如我了。

　　就算他使用的那些材料成本再低，就算他每卖出一份饭的利润都能顶得上我好几份。

　　可去他那吃饭的学生少了，就意味着他赚到手的钱少了。

　　而且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以后去他档口吃饭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少，这几个月我可是没少听学生吐槽他卖的饭菜。

　　成本再低又能怎么样，没人吃就是赔本。

　　刘志军已经急了。

　　可他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认为是我的存在影响了他的生意。

　　「闭嘴吧！」

　　一把勺子从档口飞出来砸在刘志军脚下，吓得他向后一跳，紧跟着吴超从里边走了出来。

　　8

　　对于刘志军的挑衅和无理取闹，我可以无动于衷，但吴超受不了。

　　「吴超，你想找事？」

　　刘志军看到吴超，立马瞪起了眼睛。

　　「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找事？刘志军，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不要点脸了？还好意思来这骂人？你亏不亏心？」

　　吴超站在刘志军面前，斜眼看着他。

　　「我和王实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一个打工的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唤？你是王实养的狗吗？」

　　刘志军脸色一变，不服气地叫嚷着。

　　「咱俩到底谁是人谁是狗，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吧？没错，我就是个打工的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小人的嘴脸。」

　　「你三天两天来找王实的麻烦，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上是吧？」

　　「你不是说王实不要脸吗？不是说王实喜欢占别人便宜吗？那好，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看看到底谁不要脸，谁喜欢占别人便宜。」

　　吴超冷笑一声，冲刘志军挑了挑下巴。

　　刘志军的脸色又变了，他已经猜到吴超要干什么了。

　　不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也阻止不了吴超。

　　「各位同学，各位同行，我叫吴超，这是我的老板王实，这位像泼妇一样的家伙叫刘志军。」

　　「我们三个都是烹饪学校的同学，认识了十几年了，都是不错的朋友。」

　　「从烹饪学校毕业后，我们各奔前程，几年前刘志军找到王实，想跟他一起经营档口。」

　　「王实答应了，两人约定各出三十万，利润对半分。」

　　「可临到出钱的时候，刘志军只拿了十万出来，说自己没钱，让王实先帮他垫上，以后从分成里扣。」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用别人的钱把摊子支起来赚提成。」

　　「而且档口开始营业后，刘志军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一点活都不干，就等着每个月拿分成。」

　　「可即使这样他还不满足，嫌弃王实赚不了大钱，每月至少三万的分成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他想要靠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赚大钱，但王实不同意，然后刘志军就把王实从档口踢了出来。」

　　「王实重新盘了个档口自己单干，这几个慢慢的生意有了起色，刘志军心里不平衡了，隔三差五总来找事。」

　　「然后大家都看到了，刘志军气急败坏了，甚至还当众污蔑王实。」

　　「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不要脸，是谁喜欢占便宜。」

　　「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谁有能力谁赚钱，比不过别人就耍无赖，还有没有点出息？」

　　「对刘志军这种小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只不过王实人如其名是个老实人，老实到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愿计较罢了。」

　　吴超冲着在场的观众细数我们的过往，顺带着揭露了刘志军干的那些事。

　　9

　　「他胡说的，没有那回事。」

　　刘志军肉眼可见的慌了，抻着脖子狡辩。

　　「看他那样子就是心虚了，他来这个档口找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看见过好几回，可从没见过这个叫王实的老板说过什么。」

　　「人家那是不跟他一般见识，要是换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老实人就是容易受欺负，我们班上有个同学也是，经常被人占便宜。」

　　「不过这个叫刘志军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开档口差不多算是这个叫王实的养活他了，他怎么好意思来找茬的。」

　　「不要脸的人就是这德行，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哎，刘老板，我们愿意去哪个档口吃饭是我们的自由，碍你什么事了？谁做的好吃我们就吃谁家的，你骂人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是学生是吧？」

　　「就是，大男人叽叽歪歪的，一看就是小肚鸡肠的人，我在他家吃过一次，肚子疼了几天。」

　　「我也是，差点就窜了。」

　　「我晚到一步，在路上窜了……」

　　「这位同学你收敛点，在食堂说这话不合适……」

　　……

　　吴超的一番话让学生们把矛头都对准了刘志军，纷纷开始声讨他。

　　刘志军不敢犯众怒，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留点心，我觉得刘志军最近精神不太正常，今天吃了这么大亏，小心他气急败坏报复咱们。」

　　我看到刘志军逃回档口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担心他刷阴谋诡计，连忙提醒吴超。

　　可我们没等来刘志军的报复，他却遇到了麻烦。

　　我早就说过刘志军用那些来路不明的食材会出事，还真让我说中了。

　　起因很简单，几个学生在他的档口点了一份干锅鸭头，结果吃出了一只黑黢黢的不明生物。

　　他们不认识，就用手机拍了照片。

　　后来被学校生物系的学生看到后，说那是老鼠。

　　10

　　试想一下老鼠这种生物，谁吃了能不恶心？

　　于是那几个学生就去找刘志军讨说法。

　　结果刘志军死不认账，倒打一耙说人家学生敲诈他，还扬言要去学校告状。

　　面对这种情况，几个学生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们手里只有照片，那只被做熟的老鼠早被当成垃圾扔掉了。

　　没有实质证据，仅凭几张照片自然不能把刘志军怎么样。

　　就像他说的那样，真要闹到学校去，他也能倒打一耙，反告那几个学生污蔑他。

　　不过那几个大学生都是年轻人，自然也不甘心咽下这口气。

　　没办法让学校主持公道，那就曝光刘志军的卑劣行径。

　　很快，几篇配着老鼠照片的小作文就出现在校园论坛上。

　　作者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

　　尤其重点描述了他们是在食堂哪家档口吃饭，又是如何吃出老鼠的过程。

　　包括他们找刘志军要说法，却被倒打一耙的结果。

　　作者并没有呼吁同学联合起来支持他们讨回公道，而是提醒大家去食堂吃饭要谨慎，避免吃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一吃到了，也要第一时间保留证据，先找食堂和学校的领导，不要急着跟档口老板，免得对方耍赖。

　　通篇没提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但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刘志军的心窝子上。

　　这几篇小作文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全校学生，刘志军档口的食材有问题。

　　再加上之前被吴超当众揭穿了面目，学生们都觉得他的人品更有问题。

　　要知道这里可是大学食堂，99.99%以上的消费群体是大学生。

　　这几篇小作文立马在学生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因为要关注学生口味喜好的员工，我也经常浏览学校的论坛。

　　看到这几篇小作文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文笔真好，不愧是大学生。

　　不像我这种从烹饪学校出来的，拿炒勺和菜刀还行，拿起笔来都不知道字怎么写。

　　第二反应就是刘志军惹上麻烦了。

　　虽然只是几个老鼠脑袋，但已经让他站在了全校学生的对立面。

　　如果换作是以前，我会为刘志军担心，还会帮他想办法解决。

　　这种事虽然算是一桩丑闻，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刘志军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坦白食材方面出了问题，发生这种事他很抱歉。

　　然后向那几位吃到老鼠的同学道歉并且作出赔偿，再顺势展开一项奖励机制。

　　比如让学生们监督他档口里销售的饭菜，如果发现问题，就会给予一定数额的奖励等等。

　　这样一来，就能洗清自己人品不好的传言，对于学生来说，敢作敢当的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道歉赔偿也能获得原谅。

　　之后的监督奖励机制就能把学生们的注意力从老鼠转移到奖励上。

　　一来给自己的档口做了一波宣传，刘志军本人也能刷一波好感。

　　二来可以吸引更多的学生来档口吃饭。

　　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吃他档口买的饭菜，但为了奖励还是会有不少学生慕名而来的。

　　时间一长，重新挽回声誉，也就不愁没有生意了。

　　11

　　想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从今往后刘志军必须使用合格的食材。

　　但他为了赚钱，连老鼠都用上了，估计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公开撕破脸皮了，他生意好坏都与我无关，我也不可能自己犯贱去提醒他。

　　如我所料，小作文的出现并没有让刘志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甚至还公开在校园论坛抵赖，大肆抨击那几个学生就是不想出饭钱才故意讹他的。

　　就像网络上那些键盘侠一样，刘志军一面编造故事说自己的档口有多么良心，用的都是多好多好的高档食材，一面又在不停诋毁那几个学生。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刘志军究竟有多愚蠢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学校。

　　看论坛的是什么人？是学生。

　　学生指认食堂档口不卫生，老板狡辩是诬陷。

　　那些观众会相信谁？

　　当然是自己的同学了。

　　刘志军还天真地以为只要不承认就能甩清责任，他有点太高看自己，也低估了什么叫做同学之谊了。

　　食堂里有几十个档口，学生不吃他家的，还可以去别家吃。

　　可他只有一个档口，学生不吃他家的，他的饭菜就卖不出去。

　　论坛上的对质吸引了越来越多学生的注意。

　　现在人们的潜意识里本来就不相信售卖的饭菜有多卫生。

　　刘志军还公然牛逼轰轰地骂人家，这一下算是翻了众怒。

　　很多学生即使不认识那几个吃到老鼠的同学也不同情他们，但也被刘志军的做法激怒了。

　　都是学生，年轻气盛，生了气自然想要报复。

　　可报复一个人并不只有拳脚相向一种方法。

　　你不是卖饭吗？不买你的就行了。

　　于是从第二天起，刘志军的档口就好像被空间隔绝了一样。

　　食堂几十个档口前，每个都排着长队，只有他那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每个从他档口前路过的学生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整整一中午，刘志军一份饭都没卖出去。

　　任凭他站在档口不停叫卖，可都没有人用正眼看他。

　　学校其实和社会一样，刘志军做的事的确是激怒了学生们，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对他有意见。

　　也有学生认为他档口售卖的饭菜里不可能出现老鼠脑袋这种东西。

　　但是，在这种时候去他的档口吃饭，那就相当于和其他同学作对，会被当成叛徒。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顿饭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闹出矛盾来。

　　综合各种原因，短时间内没有学生会去刘志军的档口吃饭了。

　　托他的福，食堂里其他档口的客流都增加了不少。

　　尤其是我的档口。

　　我之前跟刘志军合伙的时候，就主打川菜，后来自己承包档口，依旧延续之前的菜系。

　　刘志军雇来的厨师也是做川菜的，我们两个档口的饭菜口味是差不多的。

　　既然学生不去光顾他的档口，大部分人自然就来到了我这边。

　　其实整个食堂里，要说竞争，我和刘志军才是真正的竞争。

　　12

　　做餐饮这行，不管成本有多低，卖不出去就是赔本。

　　一连三天，刘志军一份饭菜都没卖出去，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了。

　　按说这个时候他也该醒悟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

　　或者说他的愚蠢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刘志军把自己档口没生意的责任全部归咎于那几个吃出了老鼠脑袋的学生身上。

　　他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在学校论坛上发言，说那几个学生没有讹到钱，对他怀恨在心，故意造谣带节奏，哄骗其他学生不去他的档口吃饭。

　　他呼吁其他学生不要上当受骗，不要被人当枪使利用了。

　　看到这篇自证清白的小作文后，我都怀疑刘志军是不是也吃了廉价食材，脑子都跟着变质了。

　　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来。

　　又不是小孩子吵架，咬死不承认就能让别人相信？

　　最无语的是，刘志军竟然下作到找人去威胁恐吓那几个学生，让他们在论坛发文承认自己造谣，还要夸他档口的饭菜好吃卫生。

　　东窗事发后，石军交代是刘志军让他找了几个小混混去威胁那几个学生的，结果人家不答应，两边就打了起来。

　　路人报了警，那几个小混混见势不妙跑了。

　　回到学校后，那几个学生又把自己的遭遇发到了论坛上，声称被刘志军威胁恐吓。

　　于是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扯皮。

　　经过这几件事，刘志军档口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不过都是臭名，根本没人去他那吃饭。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半个月。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恐怕等不到承包期满，刘志军就得关门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也把丢失的脑子捡回来开始思考问题了。

　　为了挽回生意，刘志军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先是以整顿的名义停业了几天，等到重新开业时，在学校里大肆散发传单，搞出了新鲜食材，现选现用的噱头。

　　弄个鱼缸装几条活鱼活虾，档口拉两条铁丝，挂上新鲜的牛羊肉，笼子里还有活鸡活鸭。

　　蔬菜全部用托盘摆在柜台上，让学生自己挑选现加工。

　　接着又搞出了买肉菜送蔬菜，点餐送饮料的活动，吸引学生光顾。

　　但这两套拳打出去，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生意依旧惨淡。

　　迫不得已，刘志军打起了价格战。

　　学生食堂的饭菜价格本身就便宜，大锅菜一般都是素菜三元荤菜五元。

　　如果需要特别加工的，单点的菜类价格就会高一些。

　　比如毛血旺、麻辣鱼、口水鸡、孜然羊肉这些，售价都在二十以上。

　　但刘志军推出了一项活动，素菜意愿荤菜三元，单加工的菜十元峰顶。

　　其他档口最高卖到四十一分份的菜，他这里十块就能买到。

　　食堂里各个档口的饭菜价格都差不多，刘志军的做法显然是坏了规矩，因此也招来了其他档口老板的不满。

　　可刘志军毫不在意，他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把顾客拉回去。

　　低价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13

　　再打的新闻也有热度消退的一天，经过这段时间，饭菜里吃出老鼠的事情也逐渐被学生淡忘，很少有人提起了。

　　刘志军在这个时候做低价促销，的确吸引了不少学生。

　　再加上他现选现做的卖点，也打消了学生们对饭菜卫生的顾虑。

　　而且他雇的那个厨师手艺也确实不错，味道上没什么毛病。

　　刘志军冷清了大半个月的档口，生意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不过我知道他坚持了不了多久。

　　以刘志军现在的做法，用最新鲜的食材，卖最低的价格，摆明了就是赔本赚吆喝。

　　他这么贪财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赔钱？

　　只要能拉回客流，用不了多久他就得重操旧业。

　　果然，一个星期后，刘志军又推出了一项新活动。

　　办卡打折，充多少送多少，充的越多送的越多。

　　这种在外边商场很常见的推销套路，被刘志军搬到了学校食堂。

　　在校学生用的都是学校统一办理的一卡通，在校园里消费都可以刷卡，包括在食堂点餐。

　　刘志军弄了个poss机，面向学生单独办理储值卡。

　　这种储值卡就是专门在他档口点餐消费用的。

　　充一百送一百，充一千送一千。

　　他档口的饭菜价格已经是全食堂最低了，靠着低价引来了不少学生吃饭。

　　现在又开始办卡充值，就等于在原有的价格基础上又打了五折。

　　这就更有吸引力了。

　　反正在校期间都是在食堂吃饭，既便宜又实惠还干净卫生的饭菜，有几个不动心的？

　　一时间去刘志军那办卡储值的学生络绎不绝。

　　谨慎点的手头紧的，就充个四百五百，手头宽裕胆子大的，直接充两千三千。

　　听食堂里一个档口老板说，光是这几天办卡充值，刘志军就收了上百万。

　　然而他的做法却让我起了疑心。

　　他档口的饭菜价格已经是在亏本卖了，充值再送一倍，岂不是更亏了？

　　这里边肯定有阴谋。

　　几天后没有学生再办卡了，刘志军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

　　先是一夜之间饭菜价格上涨到了降价之前的标准。

　　随后档口里摆着的那些新鲜食材也不见了，价格依旧在持续上涨。

　　从全食堂最低变成了全食堂最高。

　　得知这个情况后，我立马就猜到了刘志军的真正用意。

　　他用办卡的方式，把这些学生绑定到他的档口。

　　办卡充值之前，钱在学生自己手里，去哪吃的选择权也在他们手里。

　　可办完卡，这钱就到了刘志军手里，不管学生愿不愿意，都只能去他的档口吃了。

　　除非充进卡里的钱不要了。

　　果不其然，有学生对饭菜价格上涨感到不满，找刘志军要求退钱。

　　但刘志军就开始扯皮了，一会说学生们充进卡里的钱都转到境外的账户里去了，账户已经被冻结，钱转不出来。

　　一会又说自己开发新项目，钱都投进去了，没有资金周转。

　　总之谎话连篇就一个意思，钱已经充进卡里了，退是不可能退的，只能在她的档口消费。

　　14

　　都是学生，手里能有多少钱？

　　充进卡里又要不回来，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在他那吃饭了。

　　这么缺德的法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

　　等到卡里的钱花完，估计也没人愿意继续充值了。

　　这摆明了就是一锤子买卖，刚开始做生意，就把后路断死了。

　　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生意。

　　不过以刘志军的性子，也是从来不考虑以后的，能捞一笔是一笔。

　　办卡充值的这笔钱，能有多少纯利润，还不是他说了算。

　　表面看上去，经历了死老鼠风波后，刘志军的档口起死回生了。

　　用全食堂最高的价格卖饭菜，却是生意最好的一家。

　　看上去就显得很诡异。

　　刘志军又恢复了从前志得意满的样子，每当路过我档口的时候，也没忘了挑衅我。

　　我估计他又开始使用那些廉价食材了。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份黑心钱他能赚多久。

　　有时候，报应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刘志军靠充值卡骗来的生意还没好上几天，就又出事了。

　　一天晚上，在刘志军档口就餐的二十名学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和腹泻症状，被紧急送医。

　　经过医生检查，确认为食物中毒。

　　二十人的食物中毒在学校已经属于重大事故了，可谁曾想这不过是个开始。

　　当天晚上又有七十多个学生陆陆续续被送往医院，都是食物中毒。

　　之前吃死老鼠的学生当中，有一个学生的表哥是省报社的记者，这个学生意识到报仇的机会来了，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表哥。

　　报社第二天派出记者化装成学生来到学校食堂暗访，拿到不少一手资料。

　　随后报社就发表了一篇标题为高校食堂乱象的头版文章，引起了各界的高度关注。

　　学生食物中毒事件本来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媒体的宣传，直接就通破了天。

　　即使学校顾及影响想要低调处理，也来不及捂盖子了。

　　上级机关派出工作组进驻学校调查，警方也强势介入进来。

　　毕竟近百人中毒，警方怀疑是有人蓄意投毒。

　　虽然事情闹得不小，但调查起来并不复杂。

　　警方当天介入，当天就破案了。

　　不是因为有人蓄意投毒，而是食材的缘故。

　　因为那些中毒的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全部在刘志军的档口吃过饭。

　　刘志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赶到食堂的警察控制了，随后在他的档口里搜出来各种不符合食用标准的食材。

　　据传引起学生食物中毒的罪魁祸首是一桶油，这油不是普通的油，是地沟油和和工业用油的结合品。

　　刘志军还在大呼冤枉，可警察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给他戴上手铐就架走了。

　　看着他被警察从食堂里拖出去塞进警车，我知道刘志军这次是彻底栽了。

　　他要为他的贪婪和丢掉的良心付出代价了。

　　15

　　起初刘志军还心存侥幸，试图嫁祸于人，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警察找我问话，食监部门也来我的档口调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上到牛羊肉，下到一头蒜，都保持新鲜状态。

　　我也顺势说出了刘志军曾经拉我进过一个低价食材交流群的事。

　　虽然我已经退群了，但群里的不少成员我都认识。

　　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警察很快就锁定了这个以聊天群的名义售卖非法食材的交易群。

　　警方随即顺藤摸瓜，扯出了这个群背后的非法供应链。

　　与此同时整个大学城也进行了清查。

　　我所在的A大有十三个档口被封，负责人被抓。

　　B大包括石军在内的十六个档口负责人被抓。

　　据说这家伙一进警局就吓尿了，还没等警察审问就把所有的事全都交代了，包括刘志军让他找小混混恐吓那几个学生的事。

　　还有C大……

　　再见到刘志军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案情基本落实，他罪责难逃。

　　因为电视台要做一期普法栏目，警方配合宣传，特意把他带回食堂指认现场。

　　「王实，王实，帮帮我，帮帮我！」

　　「这次我得赔钱，得赔不少钱，不然就得去坐牢了。」

　　「借我两百万，以后咱们好好合伙做生意，我什么都听你的。」

　　拍摄完成后，刘志军突然伸长了脖子冲我喊道。

　　要不是有警察拉着他，估计都得冲到我面前来。

　　「王实欠你的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跟他开口借钱？」

　　「还惦记着跟王实合伙，你不能可这着他一个人占便宜没够吧？想屁吃呢你？」

　　「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你自作自由，你罪有应得，活该。」

　　「坐牢都是轻的，你这种为了钱丧心病狂的家伙，枪毙都不为过。」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吴超隔着柜台冲他吐了一口骂道。

　　「看来这个月你还没看明白形势啊，刘志军，你的行为以及触犯了法律，罪行严重，赔钱是肯定的，坐牢也免不了，你就别再异想天开了。」

　　「等到去了监狱，有大把的时间让你反省改造！」

　　一位警察握住刘志军的手腕一捏，手铐卡紧，疼得刘志军痛呼起来。

　　不过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活该。

　　使用劣质食材过期食材合成食材，甚至使用工业用品伪造食材等等一系列内幕被曝光，食品安全问题成了热门话题。

　　当然，也有不少人和我一样，是靠良心经营的。

　　或许多多少少存在缺斤少两的情况，但绝对不敢以次充好，起码能让学生吃的放心。

　　而针对我档口的调查，也让我成了良心商家，被学校授予了牌匾。

　　档口的生意日渐火爆，甚至被学生宣传成了打卡地，有不少校外的人也会慕名而来吃一顿。

　　原来一天两千的净利润已经让我兴奋不已，现在都能翻倍翻倍再翻倍了。

　　相邻的两家档口也被我承包下来扩大经营规模。

　　我给了吴超两成的利润，科技再狠，也不会有人心真，老实人也能交到真心朋友，也能赚到钱。

　　至于刘志军石军他们，虽然靠着廉价食材赚了点黑心钱，可罚款的金额更高，他们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赔得起。

　　而且还要负刑事责任，未来很长时间，他们都要在高墙里度过了。

　　一时的贪念让他们用一生去偿还，做人还是要老实点才对。

　　做生意不老实，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靠坑蒙拐骗得来的钱，赚了多少未来都会加倍赔进去。

　　诚实守信有良心，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自诩聪明的奸诈小人，不会明白这个道理。